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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擦了一下頭上的細汗,道:是,是,王爺英明!我嘴裏說著,自己的一雙眼睛忍不住去瞄那白衣青年手裏握著的劍,看他剛才出劍的架式,不是中土的點刺,反而是東瀛的劈砍,這種出劍方式,沒有中土劍術的靈動,卻勝在狠與快。我心中不由暗想,自己在完全沒有內力的情況下,可以接下他幾招。

你今兒曲唱得不錯,想要什麼賞賜?王爺看著我淡淡笑道。

我一愣,我為他做什麼都願意,倒是從來沒想過賞賜,只是奴才都愛賞賜的,本奴才自然也不能例外,於是彎腰道:王爺賞奴才十兩銀子吧!

王爺似有一些訝異,道:只要十兩銀子麼!


我堅決地道:王爺就給奴才十兩銀子!


王爺站了起來,拂了一衣衫,走到我近旁,當我聞到王爺身上那股味道,只覺得一陣的心猿意馬,卻又聽王爺笑道:那就十兩銀子吧!


他說完就帶著那冰冷的白衫人走了,可是他留下的那股子熏衣香卻仍在空中飄浮,我想像著自己能抱住他,心思越想越野,只覺得臉上一陣燥熱。忽然一柄扇刃閃到眼前,速度極快,我幾乎是本能的後躍,可是我離門極近,一下子撞到了門上,撞得我後腦勺生疼,眼冒金花。


十六爺收回了自己的兵刃,笑道:回神了!

我乾笑了數聲,心裏暗悔,不該把好一會兒不曾出聲的十六王爺當成壁花。


十六王爺緩緩走過我面前,笑道:一郎出招的速度至少是我的一倍,你能接得住他的一劍嗎?他說完,就敲著剛才派了一下用場的扇子走了。

我回味了一下他的話,打了個哆索,收起自己的那些齷齪的心思走出了書房。我找了一個柴垛子在上面躺著,嘴裏叨著一根草,心裏想著那個一郎,只覺得他雖然面無表情,可是他看王爺,王爺看他似乎都有一些不同。本奴才就是有一點見不得人好,不知怎麼,心裏異樣難受。

正躺著胡思亂想,卻聽李公公那嘰嘰喳喳諂媚的聲音傳來,道:一郎少爺,您看要不我中午讓人給您做生魚片?那可是八百里以外的天池裏撈上來的魚!

我一聽一郎這兩個字,人立刻坐了起來,從柴垛上往下看,只見那白衣青年正一臉不煩的看著李公公,用略生硬的漢語道:你看著辦吧!說完轉身就要走,那李公公卻不識趣似的,又追上他,道:一郎少爺,您看中午給您備點清酒可好?


一郎冷冷地道:我從不喝酒!


哎呀,一郎少爺,您不知道,這兒可不是金陵,中午晚上喝點兒小酒渡暖,醒神,這裏太陽一落山,那個冷啊,我跟您說前院子裏面那條狗半夜裏都叫給凍死
……”

那你隨便吧!一郎沈著臉道。


一郎少爺,這可隨便不得!這狗就是叫下人隨便放院子裏給凍死了,您看這哪裏能隨便!

一郎反手一掌將李公公擊飛在地,他一轉身搭住了自己的劍柄。我心裏一驚,從柴垛上躍了下來,反手抽出一根柴禾,心裏苦笑著想:本奴才藝高膽大,拿著柴禾試試能不能接下你的一招
.


一郎瞥眼看到我,雙眉微皺。憑良心說,他的長相未必比陳清秋英俊多少,但比起本奴才來那是俊多了,只是削鼻薄唇,沒有本奴才看起來這麼親民。


我一步又一步的接近,心裏暗暗比較著,他的手也搭在劍柄,緩緩地挪動著身體。我深信只要一眨眼這個功夫,那柄利劍就能到我脖子。

我倆像兩大高手那般仔細候著對方的一個破綻的出現,不過本奴才全身上下都是破綻,想必一郎困惑的緊。當他手再一次握緊劍柄,我連忙遞上手中的柴禾,訕笑道:一郎少爺,這奴才的骨頭硬,別把您老的寶劍給喀了。還是拿柴禾打,廢材對廢材。

一郎上下看了我兩眼,接過柴禾,猛然抽向我的腹部,一下子就把我給抽趴下了,疼得我抱著自己的腹部在地上縮成一個蝦米。只見他皺了皺眉,冷冷地道:對不起,打錯人了!說完就丟下柴禾,揚長而去。


李公公剛才還躺著哼哼唧唧的,一見一郎走了,一咕嚕從地上爬了起來,過來將我扶起,還不忘嘲笑道:果然是廢材對廢材!

我哼道:李公公,您下次再抱官大的腿,千萬記得要抱前蹄!不要再連累小的們,我們沒您老命硬!


我呸!李公公啐道:我多機靈一個人,豈會如此不知趣!誰讓安寧郡主的侍衛把一郎少爺的狗給殺了,偏偏還送我們內廚房來,叫我們不知情給燉了,回頭他一發現自己的狗給吃了,還不知道要把誰燉了呢!


我冷哼一聲,心想我說有安寧的地方怎麼有我的太平,這幾日過得風平浪靜就不合常理。


這下面誰燉誰,我可管不著了,李公公!我呀,要回屋療傷去了,那一下子差點要了我的命!

李公公愁眉苦臉地道:去吧,去吧,我也沒幾天好活了!


要不,你給王爺說一聲!讓他給您求個情?


李公公苦笑了一聲,道:你新來的不知道,我們王府裏的奴才等級雖然只有灰,黃,白三種,可白色的只有一郎少爺
……”

我淡淡一笑,道:那不也還是一個奴才!


李公公瞪眼道:你懂什麼,灰跟白是天壤之別,王爺對他可寵著呢,即便他跟安寧郡主起衝突,我也說不准王爺會幫著誰!更何況那條狗是一郎少爺從日本老家還來的,養了七八個年頭了,平時當老爺似的供著,誰讓它溜出去叫人給宰了!


確實是天壤之別呢,人家有王爺寵著,我在為王爺多看我幾眼而努力。這麼想著,心裏沒來由的一陣苦澀,本奴才嫉妒心起,冷哼一聲訕訕然地轉身要走。


李短腿呼哧呼哧跑來了,道:九子,九子,你是不是有一哥們叫立哥的?

我回頭,一皺眉道:是啊,沒錯!


李短腿拍著大腿道:他燉了一郎少爺的狗,現在叫一郎少爺一頓暴打提柴房裏去了,說要叫下人將他的皮也剝了,切成塊餵狗!


我的頭一下子就炸開了,暈頭轉向的,這日子還讓不讓人過了!立哥什麼時候跑王府裏來,又燉了一郎的狗?


李公公咳嗽了一聲,道:前幾日郡主抓了一個對她不敬的人,這個人就是你的立哥。我原本以為郡主打他一頓消消氣,自然也就把他放了,所以沒跟你說,不想節外生枝……誰想到郡主把他當替罪羊……”

我恨得咬牙切齒,差不多新仇舊恨一起湧上心頭,這個女人就是心狠手辣,睚眥必報,行事乖張,視人命如草芥!


立哥不能不救,我四處打了一下,知道他被關在柴院,又聽下人們說一郎少爺這會兒有正事,晚上會來收拾他。於是我想了想一郎少爺的正事,就往王爺平日常待的地方書房而去。

我前去一查探,果不其然一郎也在書房,見兩人偶爾雙目對視,神情和諧,於是本奴才就提著一把水壺進去了。王爺見有旁人在,似乎有一些不自在,但是一郎卻旁若無人,坐在王爺的身旁挨得更近了。

顧九!王爺突然叫我。


奴才在!我連忙應聲。

出去候著,有事我會叫你!

我應了一聲,再有一千一萬個不情願,也只好走了出去,在門外候著。


我拉長著耳朵聽著屋裏偶爾傳來幾聲輕笑,一些呢喃聲,心想自己的耳力果然不俗。天一晚,內廚房的晚餐如流水一般送進書房,大約吃了約一個時辰,僕人們將晚碟收走,燈就熄了。

屋裏的人不知道是不是吃撐了,呼吸急促,然後是一陣碰撞的聲音,緊接著一郎又像是痛苦又像是享受的呻吟聲就傳來,又過了一會兒,他的呻吟變成了叫聲,聲音一聲高過一聲。

我一抬頭,覺得今晚的星光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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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ofei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1)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