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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安林本身就是一個非常能吸引人目光的人,宴會上許多人時不時的有人打量他,低頭小聲竊竊私語。這些名流自然知道禮貌,所以大多只是側目而視,很快的掃過。對於這些目光,許安林早就司空見慣,再多的人側目,他也是面無表情,只是偶爾會與葉宇真視線一碰,微笑回禮。
  
  舞會開始後,也有幾位或高挑或玲瓏的各式美女前來含笑打招呼,問可否與許安林跳支舞,都被許安林不好意思的婉拒了。
  
  “你不會跳舞?”曾雨森又掏出了煙盒。
  
  “我念的是男校!”許安林挺起胸膛拉長著臉回答,他轉頭看見曾雨森手中的煙盒,皺著眉道:“別在這裏抽煙!”
  
  “讀男校也不是不可以跳舞!”曾雨森含笑道,他修長的手指敲了敲煙盒,將它收了回去。
  
  他們倆正說著話,葉宇真走了過來,大廳裏高吊著的水晶燈光打在他的臉上泛著一種柔和的光澤。
  
  “安林,跳支舞。”
  
  “學長……我不會跳舞!”許安林臉有一些紅,鼻尖也冒出了小細汗珠。
  
  “沒關係,來吧,我教你!”葉宇真沖曾雨森點了點頭,就拉起許安林的手滑入大廳舞池,他巧妙地將許安林帶到一個光線不算很透亮的角落,在那裏慢慢地教他移動腳步。但是許安林還是備感緊張,整個人僵直的跟個木乃伊似的,接連二三的踩著葉宇真的腳,這下子讓他更緊張。
  
  曾雨森突然噴笑了一聲,他慢慢走近樂隊,微笑著對領隊說:“剛才葉少爺讓你演奏Porunacabez。”
  
  領隊連客氣地問:“這首華爾滋曲還沒有完,就換探戈嗎?”
  
  “是的,立刻!”
  
  大廳裏的人的舞都只跳到一半,突然間音樂換了,都有一點詫異,曾雨森已經很自然地從葉宇真手中將許安林接走。
  
  曾雨森微笑道:“還是讓我來教你!”他說著帶動許安林往舞池當中滑,然後輕聲道:“左,右,左,右,擺一擺,左,右,左,右,擺一擺……”他笑道:“很有天份嘛!”
  
  許安林面紅耳赤,但是在大庭廣眾之下,又不能不硬著頭皮上,心裏恨不得咬曾雨森一口。音樂的高潮部分很快就來了,他見曾雨森朝他擠了一下左眼,輕笑道:“你只要瘸著一條腿就好!”
  
  許安林被曾雨森帶動著飛快的旋轉著,只轉得頭暈眼花,等舞曲完了,他還是瞬息失明,等眼前的事物不再旋轉了,才看見曾雨森與自己站在大廳中央,他站在大廳裏那盞巨大的水晶燈下微笑的看著自己。而碩大的舞池裏只有他們倆個人,別人都已經歇著了,在旁邊交頭接耳竊竊私語。葉宇真微笑著給他們鼓掌,旁人自然也跟著鼓掌。
  
  “是不是很簡單?”曾雨森微笑地問。
  
  許安林忍了半天,才從牙縫當中擠出一句,道:“謝謝你,讓這裏所有的人都知道我是隻呆頭鵝。”
  
  曾雨森沉默了一下,又無所謂的一笑,從口袋裏掏出了煙盒。許安林突然大聲沖曾雨森道:“我已經跟你說過了,不要在這裏抽煙!”他脫口而出,才知道自己的聲音太大了,臉更紅了。
  
  曾雨森挑了挑眉,將煙盒收回,雙手插在褲袋裏走了出去。他走過溫莎堡那片草地,慢慢地踱進了堡內的喬治教堂。他站在空蕩蕩的教堂裏,看著被十字架束縛的男人半天,才微微一笑,又摸出了煙盒。
  
  “曾雨森,在上帝面前也不要抽煙。”
  
  曾雨森轉過身來,見葉宇真微笑的垂手站在後面。
  
  “上帝喜歡不拘小節的人。”
  
  “何以見得?”
  
  曾雨森彎了一下嘴角,道:“他會無緣無故地愛所有的人,這麼隨便,當然不會喜歡別人太拘謹。”


  “你的論調太奇怪了……”葉宇真微笑了一下,然後又接著道:“你的舞跳得很漂亮!”
  
  曾雨森慢條斯理地將煙點著,道:“你們葉家把我們曾家召來,不會就是為了誇讚我的舞跳得漂亮吧!”
  
  葉宇真走近了曾雨森,才道:“是我把你召來的,很簡單,我只想告訴你,從今天起,葉家不會再與曾家合作……我的意思是葉家不會再與任何黑道合作。”他看著曾雨森面無表情的臉道:“葉家不會再做任何違法的事情,並且會為過去做過的事情逐步做出補償。”
  
  曾雨森沉默了半天,才忽然好笑地道:“老爺要心疼死了。”
  
  葉宇真微有些吃驚曾雨森的反應,他見曾雨森舔了舔嘴唇,與自己擦肩而過,忽然大聲地問:“曾雨森,難道你沒有想過擺脫黑道嗎?要知道,現在是一個法制的社會?”
  
  曾雨森才轉過臉來,含笑地看著他,淡淡地道:“有很多時候,黑道比法制的社會更有人情味,更有原則。”
  
  他從教堂走出去見許安林站在那門邊冷冷地看著他,眼裏混和著失望以及很複雜的情緒,曾雨森卻微笑著看著許安林。也許有的時候兩人距離的遠近,可以是一個人的努力。
  
  葉宇真與許安林的接觸突然頻繁了起來,老爺對許安林的態度也變得突然客氣起來。許安林名義上還是曾雨森的保鏢,所以經常要跟著到東到西。有的時候曾雨森就會窩在唐人街上那充滿咖哩味的餐廳裏與PAVADI打情罵俏,有時葉宇真會過來把許安林接走。曾雨森從來不會干涉許安林想去哪里的自由。
  
  風度翩翩的葉宇真總是非常客氣地與他們打過招呼,然後就與許安林一起走出那扇簡陋的門,每次他的出現都可以讓這整個店都失去顏色,似變得更加的骯髒齷齪了起來。
  
  PAVADI將一杯加冰的威士卡放在他的面前,微有一些嘲笑地道:“SHIVA,有沒有後悔不去賽莫菲爾德男校讀書?”
  
  曾雨森伸出一根修長的手指,隨意地搗了搗杯子裏的酒,然後端起它微微一笑道:“有的時候你想要一個人自由,就不得不忍受與他的距離。”說完,他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PAVADI癡癡地看著曾雨森,他調過頭來看見她的眼神,笑道:“小心,別愛上我!”
  
  PAVADI淡淡地道:“你提醒的太晚了!”
  
  曾雨森一回到家中,就見老爺、許安林、阿貴都在大廳裏,幾個人臉上都是一臉肅穆。曾雨森走過去,坐到了老爺的對面,下意識地摸了一下煙盒,但是最終將手縮了回去。
  
  “雨森,鑰匙來了,我們今天傍晚時分就去接。”
  
  曾雨森含糊地應了一聲,老爺道:“因為這把鑰匙需要保險箱去驗證,所以你要帶上保險箱。最近我們被國際刑警盯得很緊,我想了一條兩全之計,你與安林分別帶兩隻保險箱,你帶真的,去接頭,安林帶假的去引開國際刑警的盯梢。”
  
  曾雨森笑道:“不如你跟我一起走,可以讓安林偷偷地走,我們越是虛張聲勢,他們越是會以為假的,而安林那個默默無聲地才會是真的。”
  
  老爺遲疑了一下,點頭道:“這也好!”他轉頭對阿貴說道:“那你跟安林跑一趟。”
  
  老爺接著又安排了一些細節,曾雨森都似乎心不在焉,當眾人散去之後,他慢慢上樓,見許安林在開自己的房門,他路過他,突然回首轉過來很輕描淡寫地說了一句:“我愛你!”
  
  許安林整個人一下子僵住了,氣氛變得非常詭異,隔了一會兒,曾雨森異常認真地道:“真的,除了大黃,我最愛你!”
  
  許安林一下子臉都氣綠了,他一聲不吭,手顫抖著迅速打開門,然後狠狠地將門對著曾雨森的臉拍上。看著那兀自抖動的門,曾雨森低頭微笑了一下,才慢吞吞地回了自己的房間。
  
  等他出來的時候,大家都已經快等得不耐煩了,老爺似乎也強忍著不去發作。許安林似還在為剛才的事情而生氣,他悶聲不吭地將箱子提著上車,上車的那瞬間,他突然轉過頭去看了一眼曾雨森。發現他還靠車門邊,似笑非笑地看著他,似乎覺得他異常有趣。許安林立刻氣往上湧,往車裏一鑽,再也不轉頭去看他。
  
  阿貴的車滑出去老遠,許安林還看見曾雨森站在車門邊上。車子沿著泰晤士河開著,許安林坐在那裏似沉思了一會兒,突然將槍拔出來抵著阿貴的頭,冷冷地道:“不要反抗,把車停下!”
  
  阿貴的臉皮抽搐了一下,將車刹住,才沙啞地道:“我跟老爺說過,臥底不會是少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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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墨緋 ◇《朝花夕爭》 by 徹夜流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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