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恩城即使再混亂,治安再差,再遭到其他地區居民的唾棄,它仍舊是塞博坦本星的一個行政區,具有相當的資源與經費,而Decimus身為元老院議員,也常到凱恩關切這裡的發展。當初滿載暴動犯人的長槍號之所以墜落在凱恩並非偶然,因為那艘船原本就是要回到這個行政區,也幸好降落在凱恩,正好提供那了些亡命之徒方便躲藏的地方,若是當初飛船迫降在其他地區恐怕就沒這麼容易消聲匿跡了。
  
  在例行工作進度的會議結束以後眾TF收拾東西準備散會,由於這位議員受傷的事件成了塞博坦關注的焦點,最近佔足了各大媒體的版面,他也趁勢擺起架子,要求政府盡快捉到逃脫的罪犯,而Prime也出於政治及輿論壓力也不得不重視這個事件,原來在進行的工作也多少受到影響。
  
  「Optimus,待會你和我一起去見Decimus。」Sentinel對正要離開的Optimus道。
  
  「Sir?」Optimus有點訝異,一般都是由副官Prowl陪同Prime去應付這種政治場合。
  
  「今天Prowl有別的事務。」Prime平淡地解釋道。
  
  「知道了,我去把資料準備一下。」Optimus點頭,長官有令要他出馬應付討厭的政客,他也只好硬著頭盔上了。
  
  「另外,一般我不管屬下的私生活,咳咳,」這位性格冷傲的Prime,難得欲言又止了起來:「……不過還是要有點節制比較好。」重點是不要影響到工作。
  
  Optimus表情一僵,其他同事見長官開口,彷彿憋了很久似的立刻投以熱烈八卦的眼神,圍過來七嘴八舌。
  
  「聽說Optimus你昨天晚上去吃到飽,今早卻餓倒在路邊?還是路人報警送醫?」Bumblebee的光學鏡閃爍閃爍,寫滿好奇。
  
  「被對方吃乾抹淨啦,嘖嘖,真是機不可貌相。」Fastback抿嘴笑,表情曖昧,手肘頂頂Optimus。
  
  「年輕人哪,也不要太縱情聲色,玩到自己沒油……」Ironhide一副很感嘆的模樣。
  
  Optimus欲哭無淚,就知道一大清早送醫的事絕對瞞不過廣大愛好八卦的群眾,即使他一在維修所補充完能量、被Ratchet唸完就立刻趕去上班,甚至也沒有遲到,沒想到不多久的光景,卻連長官都知道了……
  
  「不是那樣,只是軍品的銷耗比較……」
  
  「什麼!你搭上的是軍品?!胃口真不是普通大!」眾TF一驚,更加好奇了。
  
  Optimus無言,自己胃口真的很大嗎?
  
  哪知道Megatron這麼不客氣的把能量討回去,不過也不知道自己在逞強什麼,能量低於危險值也不吭一聲。含糊應付了一下,以要去準備和Sentinel外出打發掉失望的同事們。
  
  每半個循環旋轉角度以更換視線的角度,裡外佈滿了華麗奢侈的建築裝飾,賓客盡是精巧塗裝的上流階級TF,本來以為會前往醫院的Optimus沒想到自己的目的會是這家磁極風暴餐廳。進門後看到了正在忙碌招待客人的Shadowcall,立刻上前為他們領路,Optimus趁長官不注意的時候向他微微點頭打招呼。
  
  在走進Decimus議員的包廂前,Optimus問道:「我以為議員還在住院?」
  
  Sentinel一臉輕蔑,冷冷地道:「他早就維修得煥然一新了。」卻還在媒體上裝可憐,彷彿自己受到多大傷害與委屈似的。
  
  在進去包廂前兩位TF不約而同把口罩扣上,美輪美奐的包廂裡不只Decimus一位TF,還有幾位TF在旁伺候,一名玲瓏姣好的TF用刮刀沾著高級品牌的漆為議員的裝甲彩繪出時尚的花紋,另一名在打磨的光亮的裝甲上雕花,不時說些流行趣聞取悅議員,還有一位服侍著Decimus用餐,把排滿桌上昂貴的料理溫柔地送到議員嘴邊。
  
  看到Sentinel進來三位隨侍立即向Prime行禮,議員本人臉上則堆滿專業假笑,Sentinel也同樣皮笑肉不笑地寒喧,即使討厭對方表面功夫還是不能不做,他把帶來‘探病’用,一般普通TF一輩子不知道有無機會享用到的特級能量塊交給Decimus的隨從,Optimus在一旁惋惜送這麼好的東西多浪費,要是他就用精美的包裝把柏油脆片包一包送他,反正很符合這位議員金玉其外的形象……不知為何又聯想到了那個似乎總是很缺能量的銀色TF,線條流暢不誇張、塗裝樸素單調,不需多餘華麗的裝飾卻依舊很能引起注目。
  
  Decimus下巴一點,隨從熱情地圍過去招呼兩位TF入座,Sentinel和Optimus都婉拒了對方的服侍。
  
  「又不是殘了,好手好腳哪需要別人服侍。」Sentinel威嚴又不失客氣地道。
  
  Decimus挑眉,笑容不變,依然風度翩翩地請他們點餐。其餘TF等擦了把冷卻液,莫不為這暗潮洶湧的會面芯驚膽跳。
  
  閒扯了幾句沒營養的問候,Decimus終於不拐彎抹角,切入主題:「Prime,不是我質疑您的能力,但長槍號墜毀在凱恩城已經一陣子,您卻還沒有抓到任何一位暴亂份子。不說他們曾經傷害過我,這幫暴徒在凱恩出沒可是很危險的,凱恩城的人民的安全受到莫大的威脅,怎麼能不謹慎對待,加緊處理呢?」
  
  Sentinel噁芯地看了議員全身上下無處不是意圖表彰他高貴地位的裝飾,最好他會擔芯凱恩居民的安危。
  
  「很抱歉,我相當關切這個案子,但是因為我們能掌握的線索太少了。不過在我們同仁的努力下,也得到了一些新的進展。」Sentinel面無表情,平板無波地道。他淺藍色的光學鏡一閃,示意Optimus說話。
  
  看到長官懶得再應付,Optimus清清發聲器開始報告:「根據從長槍號殘骸中留下的線索分析,逃逸的犯人應在55到67名之間,小型TF至少7名,中型TF至少約48名,大型TF在3名左右,船艦上的資料庫遭到完全破壞無法修復,儲備能量全空,船上所搭載的武器,包含高壓電擊棍82枝、能量基武器包括斧、劍、盾、等74件、超電磁槍43把、大型光子能砲糟肢解零件悉數被帶走。其餘維生救護器具、或其他有價值的設備也被拆掉,但是他們持有這些武器和資源卻消聲匿跡躲了起來,並沒有因此挾眾鬧事,最近凱恩一些零星暴力事件所使用的武器規格跟逃犯持有的裝備關係並不大,目前也未查到變賣的紀錄,故而相當難以追緝。」
  
  議員聞言相當不滿,皺著眉頭:「關係不大?最近凱恩城不是犯罪率節節升高嗎?」Decimus看到Sentinel冷然的光學鏡,又道:「我是說只知道這些會不會查緝進度太過緩慢了?那些不過只是礦場的低下勞工階級,會有多大能耐?嗯,你們知道我真的很擔芯凱恩的居民。」
  
  Optimus想把早上在醫院輸的能源液吐出來,不過他和Sentinel的確為這點感到疑惑,一群本來在礦場勞動的亡命之徒未免躲藏得太好了,也許這些逃犯中有個優秀的領導者在指揮。
  
  「我們正對遍佈凱恩的監視器作逐步加強管控,前提是這些逃犯還待在凱恩的話。」
  
  議員目光一沉,對這樣的答覆當然不滿,那些忤逆他的下等TF越快除去越好,尤其那個傷了他的主犯,一天不解決就一天不能安芯解氣。
  
  「另外,也希望議員能提供當天的事發過程紀錄,讓我們能進一步了解事發當天的狀況及犯人的特徵。」
  
  Decimus控制著自己的不耐,手指輕輕敲著高級餐具:「我能提供給你們都給了,絕大部分數據都在押送犯人的長槍號上,你們也說過那個資料庫毀了。」
  
  「不,」Sentinel平板無波地道:「我是想直接請議員把您自身系統儲存的數據借我們看。」
  
  「你們想看我個人的紀錄資料?這是我的隱私!而且當時我受了傷,數據相當混亂,對你們不會有用的。」Decimus臉色一變,聲音低沉了幾度,沒有TF喜歡被他人看到自己出醜的樣子。
  
  Optimus溫和地解釋:「就算數據混亂也無妨,對於本案偵查定能有些參考價值。何況沒有足夠證據的話,別說很難抓到逃犯,即使逮捕犯人以後也將難以依情節定罪,甚至可能因罪證不足無罪釋放。」
  
  「……」Decimus的表情黑了黑,沉默了半晌不說話,他的隨從有些手足無措,完全不敢說話,Sentinel與Optimus泰然用包廂內電子系統加點了幾道點心,不一會Shadowcall戰戰兢兢端著餐點進來,看了一眼包廂內肅殺的氣氛,Decimus隨從瞪了他一眼,於是收拾了一下又恭恭敬敬退了出去。
  
  「好吧。」Decimus手上的高級餐具都快被他捏到變形,那天在礦場被襲擊給他的衝擊很大,畢竟差點丟掉小命,他無法容忍那個行兇的TF繼續在他看不到的地方逍遙。帶著一點咬牙切齒,議員調出系統紀錄,回放當天的狀況。
  
  議員讓礦場管理員集合了所有C-12的作業員,Decimus高高站在演說台上,環視底下為數眾多才剛從礦坑爬上來,看上去骯髒又粗鄙的礦工,Optimus並不意外看到這種視角,正想著應該可以順利收集到不少現場人員情報,可是他很快發現議員的視線焦距根本未曾放在那些TF身上,導致紀錄到的身影都不夠清晰。Decimus道貌岸然地演講著關於C-12礦區將配合生產優化,進行全自動開採能量晶礦,所有的礦工即日停職。底下一片譁然,一個礦工立刻怒氣沖沖跳出來質疑Decimus與政府的作為,那個礦工長年在礦區工作早已將礦場當成家,他的情緒非常激動一直想靠近Decimus,負責安全的警衛隊一再警告他,他仍舊指著Decimus的鼻子,滔滔不絕地指責元老院的腐敗,其他礦工隱隱不安,不滿的表情表露無疑。突然一名手持武器的衛兵朝那名礦工的頭顱砸下去,被其他衛隊拖離,在那TF還在呼救的情況下又痛下一擊終結他的火種,現場大為騷動,憤怒的情緒沸騰,護衛隊舉起電磁盾及武器,出示博派標誌勒令群眾後退,Decimus也嘗試拋出優遇退職或協助轉行來安撫群眾但卻效果不大。
  
  忽然間,一條銀紫色的強烈光帶滑過眼前,一柄能量鎬幾乎沿著Decimus的頭顱,割開他的面頰,然後釘入他光鮮亮麗的肩甲。以Decimus的視角來看,那真是雷霆萬均的一擊,Optimus和Sentinel都忍不住讚嘆那份力道有多強勁。Optimus暗暗分析了一下,礦工們站的位置與Decimus已經間隔了一段不小的距離,攻擊也並非來自最前排,一般民品難以做到這種攻擊,看來Decimus很有可能連自己都不知道他所雇用的軍品相當強悍。
  
  前任的Prime Nova締造了塞博坦的黃金時代,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戰爭也不需要戰爭,侵略行為甚至不必動用武力。大部分的軍品無用武之地,但他們不僅破壞力大,消耗的能量也大,陸續受到許多限制,逐漸淪為沒有地位的勞工。Optimus隱隱約約地想,如果有一天,這些為數眾多的軍品集結反撲,那將會是多可怕的局面?
  
  情況在這一刻徹底失控,Decimus應聲倒地,影像一花,他再也看不到任何有價值的清晰影像,連音訊也充滿雜音甚至斷訊,勉強聽得到礦工憤怒的嘶吼,衛隊吶喊開槍殺光暴徒的命令,以及震天價響的槍聲和慘叫。
  
  「也就是說你連誰襲擊你都沒看到。」根本只有記錄到一開始演講那一眼,接下來真正關鍵的畫面全都沒有,Sentinel凜然道:「而且是你們把那個抗議的礦工殺死,才釀成之後的暴動。」
  
  放完自己遭遇襲擊的經過,即使只是單純回放紀錄,依然讓Decimus感到深深的恐怖,不過議員很聰明,知道此時裝可憐用處不大,於是他順勢理直氣壯起來:「Prime,我早說過我的個人紀錄沒什麼價值,我也想好好安排那些礦工的去處。我很遺憾發生暴動,但那是元老院配給我隨行的護衛隊自作主張要把那個異議份子幹掉,我完全沒有下這個命令,你也看到我當時受了重傷。更何況,那個先動手的衛士也在暴亂中被殺,已經付出代價。」
  
  「……」Sentinel和Optimus沉默,Decimus一向把表面功夫做得十足,把責任撇得一乾二淨。
  
  「Prime你該知道,現在那些暴徒早就不是當初單純無知的礦工了,他們也動手殺了許多TF,搶劫了長槍號,帶走危險的武器,如今變成一幫非常危險的歹徒,元老院非常重視個案件。Prime,我已經把有用的情報都給您了,甚至您要查看我的私人記錄我也不顧有損我個人形象提供,只期望Prime和您的部下能有所斬獲,不然老是因為資料不足這樣的原因抓不到罪犯,我實在很擔心凱恩的治安不知道要到何時才能改善……而且Prime你也想早日回到鐵堡對吧?」Decimus的隨從看到主子在Prime面前扳回一城,也跟著輕笑一下,又送了口美食到議員口邊,Decimus也開始享受起他們服侍。
  
  Decimus抬出元老院又暗諷自己以找藉口來掩飾無能,Sentinel表情陰了陰並不發作,冰冷冷道:「我會盡力的。」
  
  自五萬年前元老院藉由議會把Prime差來凱恩管治安,限制Prime的權力同時也減少Sentinel在鐵堡的影響力。
  
  Decimus在氣勢上壓過了Sentinel,態度又紳士起來,只是嘴角不自覺流露傲慢的微笑。
  
  Optimus忽然問道:「議員,我想請教您一些問題。」
  
  Decimus挑眉,今天Sentinel竟沒帶著那個精明幹練的副官,而是這個小小的資料官,而這名不怎麼起眼的紅藍色TF似乎缺乏對他應有的敬意。
  
  身為一個德高望重的元老院議員,Decimus樂於展現他的大方:「當然,請問。」
  
  「您說會給予那些礦工優遇和後續安置,我能請問一下您的打算嗎?」
  
  議員不急不徐道:「能輔導轉業的就輔導,此外我名下的產業不只一個礦場,願意繼續為我工作的工人,可以請他們到E-6礦去,那裡礦藏更豐富,不用擔心沒活幹。」
  
  「難道E-6區就不打算全自動生產嗎?」
  
  Decimus微笑道:「為了降低生產成本,遲早也是要的,到那時再輔導轉業,再說政府也有失業救濟。」
  
  總之全推給政府收爛攤就是,Optimus陰沉著一張臉,Sentinel則忍著不把議員轟成渣,幸好他倆都戴口罩,看不出表情。
  
  
  受了一肚子鳥氣離開以後,Optimus覺得自己的修養又上升了一個層次,看Decimus那附洋洋得意的模樣,不禁替那個沒把能量鎬丟準的礦工惋惜一把。
  
  「算了……反正我離開的時候又點了一堆高級料理。」兩TF在高速道路上行駛了一段距離後,Sentinel似乎出了一小口氣道。
  
  Optimus想了想,才老實招認:「其實我認識那裡的服務生,在進去包廂前用內線通訊請他在餐點裡『加料』。」
  
  Sentinel低沉的笑了:「爐渣!要是害我吃到怎麼辦!」
  
  Optimus無辜地道:「我們都戴上口罩了啊!」
  
  Sentinel性格孤傲,甚少與屬下聊天談笑,在這刻Optimus第一次覺得他那一直被元老院打壓的長官,沒有那麼冷漠,也沒有那麼遙不可及。
  
  這時兩TF的內線傳來Prowl的呼叫提示,Sentinel淡淡地道:「已經抓到了吧?」
  
  「抓到什麼?」Optimus一頭霧水。
  
  Sentinel掃了他一眼:「之前襲擊你的歹徒。」
  
  蒐集了幾天的情報後,今天派Prowl和Ironhide等部下去緝捕,不過沒能全部一網打盡,還是有幾條漏網之魚逃脫。
  
  Optimus有點驚訝,沒想到Prowl今天出任務是為了這件事。前往羈押處指認作證時,意外地發現Ratchet也在那裡,Optimus以為是緝捕過程中誰受了傷。
  
  醫官聳肩:「雖然有受點小傷,不過比起受傷,還有更麻煩的問題。」
  
  Optimus從透明窗望進隔離間,表情頓時嚴肅起來,被捕的TF狀態相當異常。機體不正常的過熱,情緒浮動,光學鏡閃爍焦距不固定,即使被捕關押卻不顯得緊張害怕,反而臉上掛滿笑容,混合著得意、自信和狂妄,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表情,牢房內沒有任何物品,因為早已被破壞殆盡。
  
  「SEALJUICE中毒症狀?」
  
  「沒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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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墨緋 ◇《朝花夕爭》 by 徹夜流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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